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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做jamming的老师

因为我导师问过几次国内有谁做jamming,我之前的印象中是没有的。做jamming和做colloid还不太一样。虽然jamming领域一涉及到实验往往要找的体系是colloid。要说做colloid的话,绝对不可能没有,但他们并不是所有都去搭乘Andrea J. Liu的“快车”。我感觉在非晶凝聚态方面似乎越不精确的描述越吃香。

最近一段时间,国内至少我所知道有两位老师是做这方面的研究。他们其实都是Liu的博士后回国。一位是中科大物理系的徐宁老师,一位是苏州大学的张泽新老师。

玻璃态聚合物也是非晶体系。如果算上这个,那么苏州大学的陈康老师也要算在内。他是原本是Kenneth S. Schweizer的学生。

UPDATE:虽然以我能写上简历上的内容能得到国外博士后的机会不大,但我现在也在收集一些与我研究兴趣相近的国外教授名单(要翻墙)。

“我当纪委书记的时候要搞什么就搞什么。”

今天出去吃午饭的时候买了份《南方周末》,其中B9、B10版做了去年年末执行枪决的湖南郴州原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曾锦春的题目。这两版我还比较愿意看是因为《南方周末》记者没有说话。一篇是“死刑官员曾锦春对话反腐学者”,王明高与曾锦春之间的问答实录。另一篇则是曾锦春的自述。里面有一些内容,恰好可以拿来解释杨优棠的事迹。我相信曾锦春的昨天,就是杨优棠的明天。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我一直有一个看法,那就是贪官大多数是农家子弟。不仅把钱看得很重,而且从小没有丰富的文化生活、精神生活,信奉等级观念。有很多贪官,并不是当官之后受到诱惑而腐化的,而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钱而选择当官这条路的。

当被问到当初是怎么入党的时候,曾锦春自己说:

我是1966年3月29日入党的,大二的时候,那一天我至今依然记得很清楚。我当时有个想法:一个男人,要么当官,要么发财,能光宗耀祖。我思想深入有升官发财的想法。毕业之后,虽然我发表文章说要为人民服务,但思想上还是想发财。

1966年,正是“文化大革命”开展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能够入党的,成份当然是N代贫农。所以,从以上信息来看至少张锦春符合我的看法。

在《曾锦春自述》一文中有这么一段:

上世纪90年代,改革开放大潮猛烈冲击着社会……有一次我去看望1970年代的临武县老县委书记,我当过他秘书,由于在位时,他的三个小孩子都没安排好工作,现在都下岗了。他只得请我帮忙,真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我想我不能像他,有权便要用足,不要过期作废,再来后悔。

他在访谈里也说到:

我想,当官司无非就是为了发财,当官是一时的,搞几年就没有了,发财是一世的。市委书记在搞,我们也搞,没有什么大错的,只要书记把握大局就可以了。

因此,所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其实是个普遍真理。这句话既从曾锦春口中说出来,也从杨忧棠口中说出来。在灯下黑博客里有这样的描述:

1995年9月他接任梅县纪委书记前,经常唉声叹气,心理极不平衡,闲聊中时常发表高论:反腐败反腐败,反什么腐败呀?现在谁不想腐败呀,只是坐不到位置,手中无权无钱,无条件腐败罢了——我也想腐败呀,没有条件,怎么去腐败呀?嘿,要是有条件呀,我比他们还腐败呢……(《冤大头》上册P63)

……吃点喝点算什么?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尽管曾锦春不断进行深度地自我剖析,我还是更倾向于相信保护伞的缺失或者倒掉才是曾锦春“出事”的根本原因。

市委书记都不敢监督我

王明高:你认为,制度建设上存在哪些问题?

曾锦春:制度总的来说是好的,关键是落实。制度不落实,就成了挂在墙上的月亮。省纪委每年都搞红包上交,私底下有些人是收多交少,收一万,交一百。我当市纪委书记时每年交一万,实际际上收的远远不上这个数,做做样子而已。

当时郴州提拔干部都要按“一把手”书记意思办,先是组织部按书记的意思召开部务会,然后是书记办公会,书记同意后召开市委常委会,就是形式而已,党管干部实质上成了“一把手”管干部。

还有个重要问题是谁来监督纪委书记、纪委干部。我是市委副书记,又是纪委书记,谁也不敢管我。纪委应该属于同级党委领导,但对纪委书记,同级常委监督不了,纪委自己也监督不了。李大伦作为市委书记多少有些违纪,他也不敢监督我,怕我向省纪委专门报告。对于人大、政协和群众来说,纪委是党内的事,我当纪委书记的时候要搞什么就搞什么。

王明高:请就你的经历,谈谈监督纪委书记存在的问题。

曾锦春:第一,纪委的权力越来越大。连任用选拔干部都要通过纪委讨论通过,虽然是形式,但纪委也是起作用的。第二,在郴州,纪委书记同时是当地大要案协调小组组长,除了管纪委监察工作外,还管起公检法来了,容易从中捞好处。第三,在郴州,建筑工程招投标领导小组副组长是纪委书记,建筑领域是赚钱的地方,这给了纪委书记一个依法腐败的平台。第四,郴州矿山整治领导小组副组长也是纪委书记。组织上给了我平台,我纪委书记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介入其他领域搞腐败。

——摘自2011年3月24日《南方周末》B9版《“我当市委书记,市委书记也不敢监督我”——死刑官员曾锦春对话反腐学者》

下面是曾锦春审判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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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王鸿飞老师的网上调查

王鸿飞老师在博客里感到诧异的事情,我个人觉得是占主要情况。当然,我没有走访各大高校。本人所在高校也是差校。也许只是我所在的“山”中“无老虎”而已。

先把王老师原话摘下来:

前几天和一位国内物理化学专业的高年级博士生闲谈,发现他竟然没有系统学过量子化学、分子光谱学、反应动力学和统计力学这些课程。

当然,我也不知道国内有几个学校的化学系是真能系统地开这几门课程,而且究竟开设的质量和讲授的内容如何,究竟是什么样的教授在讲授这些课程,使用的教材和讲义是什么。

我的经历

虽然我感同身受,但觉得我能先把问题更具体化一点。首先就是所谓“物理化学”专业是指什么?什么学院什么系?以我所在的学校为例,好像并没有听说过“物理化学”四个字单独出现的。我的导师应该是典型的、合格物理化学领域的研究人员。但报考他的研究生,事实上是报考“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可以有两个方向,一个是“高分子物理化学”(070305),属于“理科”;一个是“材料学”(080502),属于“工科”。我考硕士的时候(2005年,考的不是我现在的导师),就是选的前者,除了英语和政治之外,专业课是“高分子化学与物理”和“物理化学”。其中“物理化学”不考统计、量子、波谱部分。据说,后来这个专业不考“物理化学”,改考“有机化学”。因此,这个“高分子化学与物理”专业,其实是并不要求学生“系统地学过量子化学、分子光谱学、反应动力学和统计力学这些课程”,更不需要有相应的数学基础!我就是这样混进来的。

硕士期间,我需要上的专业课中,有一门“理论有机化学”,其实应该是化学合成方向的研究生的课吧。从分子轨道理论讲起,亲核亲电路易斯酸重排等等。讲课的老师不敢恭维(据说还是年年讲这门课的),上课就弄个PPT,课程内容的体系很奇怪很随意,讲解除了增加初学者的困惑之外没有别的作用。因此我自己花人民币166元买了当时书店唯一能买到的相关教材Neil Isaacs, Physical Organic Chemistry 2nd Ed.。我用睡觉和上厕所的时间把这本书啃到了Ch. 6酸碱和亲电亲核理论,就到学期末了。这门课的考试,我跟所有其他同学一样,背诵讲课PPT。我就算把Neil整本书都看完,我去考那个老师的试也很难过关。

我本科的时候这招还是行得通的,本科有很多门课我都是自己另外找个英文的教材自学(小生愚钝老师讲的直接我听不懂),最后考试就凭自己学到的水平来答任课老师出的题,因此分数都是刚好及格。由于我本科分数不高,我不可能有好的机会(什么保送推免),出国也不会有offer(绩点低)。但我仍认为我这么做是对的,因此进一步认为我国高校的教学是在让对的做法被淘汰。

整个硕士期间,没有人告诉我去补习数学,和统计物理学。硕士的工作主要合成一种嵌段共聚物。到了后期,由于进入了产物的表征阶段,我接触到真正的物理化学——结晶和熔融,因此一下子就陷了进去,找了一大堆五六十年代的老paper,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model,fit了一下我的实验结果。

博士期间,我报考了现在的导师,觉得似乎进了天堂。但马上就深感我的数理基础非常落后。这个就不用展开了,有了我以上的描述,是个人都能猜到我的数理基础能好到哪儿去。

博士期间的课程就更不用说了。政治课是最让人战战兢兢生怕不过的,其次就是英语。这两门课占去了博士生三年第一年的大部分时间,以至本学院的专业课都不敢再跟学生较真,不然学生就真没时间做实验了。所以可以说博士没什么专业课。我还算不错的,由于入学考试英语成绩高,博士期间免修英语,只需要搞定个政治课就行了。

最近我在准备一篇paper,不懂积分,向一个海归年轻老师请教。闲谈的时候,我导师问他回国之后是不是还做理论,他说做什么理论,学生基础太差,叫他积个分,捧着数学手册积半天积不出来。

这就是我所在的“材料科学与工和学院”的情况。我现在的研究是colloid dynamics。我不知道我算不算“物理化学专业”的研究生,但我现在积个分,捧着数学手册积半天积不出来。

也许有个借口,那就是,我所在的高校是“工科学校”。而王鸿飞老师在国内的时候,是在中科院化学所工作。

脑中缺乏基本自然观

王鸿飞老师质疑中国研究生的理论基础问题,我可以退一步。假如没有“系统地”学过这些课程,但脑中能对现代物理常识有比较正确的认识,能够在脑中比较合乎理论地预演一些物理过程,能够产生一些直觉,甚至得到新的研究方向,那也算“孺子可教”吧。大多数中国研究生的真正问题还是在于他们脑中有的完全是一套错误的、偏差的、甚至是相当然的物理图像。他们认为自己的反应体系会朝着违反理论的方向发展。不需要他们懂什么量子力学,很可能他们连牛顿三大力学定律的认识都没有正确。不知道用什么词去形容这种能力,英语有个词叫sense,在这里就是physical sense。中国的科幻作家刘慈欣的sense就比很多研究生要好得多。要怪兴许可以怪这些同学可能小时候不看《科幻世界》?

其他相关的现象

我再讲两件与此话题相关的见闻吧。

  • 我在实验室里管理两台流变仪。经常有其他实验室的学生来找我做流变测试,问他做什么测试不懂,问他想了解什么信息不知道,问他来做什么,他说博士学位论文内容不够想加点图。
  • 道听途说,王中林老师在华中科技大有些兼职,在国内想申请一个基金,结果上面说“你这个都还没有人做过啊”,拒了。结果王老师在美国把这个研究做好了。

最后总结一下几个不算原因的原因吧:

  • 中国学生从中小学开始就被告知:书上的东西是假的,但要用来考试拿成绩。因此,找一个model来fit现实,对于中国学生来说,没有任何乐趣。因此,真正对物理化学有兴趣的人并不多。多的都是混个学历去考公务员的人,以及想出国拿绿卡的人。
  • 中国大学,教学和考卷都没经过同行评议,任课老师的自由度很大,胡来的占大多数。
  • 各种入学考试都其实是在专门选拨不适合做科研的年轻人。
  • 成年人世界没有做好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