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的思路

甲：你口口声声地指责别人做得不好，试问你自己又做了些什么呢？人家起码有勇气去做了。

乙：是啊，小孩掉井里了，人家起码落井下石了，我却什么都没做。因此我没资格指责他。

哪部分行为靠法律来约束，哪部分行为靠道德来约束？法律和道德为什么能约束人的行为？它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以致我不能全部用法律或全部用道德？这些问题应该去学哪门课？

突然间变得“违法必究”也不行。从来没受过“违法必究”的教育，根本就不知道原来“违法”是“必究”的。突然改变的话，会给人以“受骗”的感觉。“晕，干嘛突然追究了？不是一向都这么干的么？”

一个可怕的提醒：当旧的习俗被打破，新的习俗正在建立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非常留意正在建立的是怎样一个习俗？按照中国人的习俗，排队的都是没有“关系”的蠢人、loser，有关系的都可以占队，可以不按规矩。按照中国人的习俗，谁能够打破规矩来赚大钱，谁就是聪明人。

还是“转型期”论——转型期，大家都看不到确切的未来，因此不得不变得鼠目寸光。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谁不鼠目寸光谁傻逼。但是，中国要“转型”到何年何月？“转型”到一个什么地步为止？谁也回答不上来。因此，转型论虽然是个很好的解释，但不能成为我们不作为的借口。我们唯一的现实就是“转型”，因此我们要直面“转型”，积极为“转型”善后。

不管换成什么制度什么意识形态，中国还是由中国人来管。目前遇到的问题到底仅仅是制度导致的还是中国人社会中的必然？如果是后者，那么任你换制度，任你折腾，同一问题还是会以千万种形式来出现。并不是说中国人注定要吃有毒食品，吃假药喝假酒——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关键是有中国特色的问题，要用有中国特色的方法来解决。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很有中国特色的问题，却用没有中国特色的方法去讨论和解决。大家都学习了很多西方的东西，学习了很多没有中国特色的东西，这些大家都很熟。但是有中国特色的理论是什么？这个只能我们自己来，只有我们是中国人，美国人不是中国人。不用有中国特色的方法解决中国特色问题，只会越搞越乱。中国人——超乎西方人的想象！

要过河的话，有桥当然走桥，没有桥的话坐船，桥也没有、船也没有怎么办？那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归根结底最高原则是要过河。发展是硬道理，不能讲了半天理由都是中国不行，中国人不行，这不是硬道理，美国人可能喜欢这个道理。摸石头过河，不是讲方法，而是讲决心，讲紧迫感。你可以不摸石头，可以造船造飞机过河，但是一切都要在这种决心，这种紧迫感的前提下讨论。

搜集意见

前段时间发生了关于中国饲料的丑闻，外媒反应强烈，blogger们也一样（详细请参考文末的连接）。但是由于中国未见报道，中国大陆还没有看到什么动静，除了某些论坛对该事有零星转载，转述也大而不当。作为一个Mainland Chinese我准备在On The Road那里对此事写点儿评论，又觉得我一个人的见解可能会偏颇，所以想请大家都发表一下看法——认真的，正式的，经过思考的看法，而不是只言片语。但是，又不一定需要很全面。你觉得这整一个事件的哪一点让你感兴趣，就可以去探讨。比如，外媒体和国外blogger的对此事件的反应反映了中国人和外国人生存状态的哪些差异？或者我们某些同胞为什么变本加厉地挖空心思造假害人？要靠道德自律还是法律？如果能从不同的角度就最好了，比如有学法律的朋友可以从中国的法律上找原因。

同时我也希望大家都对新闻的一个细节思考一下：

福建一家化学厂的总经理纪登辉则告诉《纽约时报》，很多公司跟他们买三聚氰胺来生产饲料：“我不知道有没有条例禁止这么做，大概没有吧，既然没有禁令，大家都这么做，中国的法律就是这样的，不是吗？只要没出什么事儿，就不会有什么条例规管。”

但是，请不要讨论中国压制新闻隐瞒真相的问题，这不是我关心的重点。

请不要在本文的评论上写你的回应，因为这样很容易变成只言片语型的comment。你的意见可以通过email发给我，也可以在自己的博客上写了，然后在这里留个地址。现在我就先把我目前能想到的问题写一下，当作抛砖引玉吧。

先不管New York Times所代表的反华外媒如何使美国及其他西方国家部分民众曲解中国人，也不管中国的新闻管制如何让中国人的真实状态更加封闭——至少在这个新闻里，NYT记者所引述的中国受访者的话（即上面那段），我们中国人是很承认其真实性的。关于食品安全方面，多少勾当早已流行，只是媒体不曝光，我们都不知道罢了。现在我们都很清楚这一点。中国人已经快不懂得生气，但是外国人却无法理解。如果要求你——一个中国人——向一个外国人解释为什么中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你可以做到吗？而且我要把个别当一般，把个别中国人当作所有中国人。在外国人眼中，个别中国人做得出的一些事情，是他们无论谁也做不出的。只要你理解这些勾当的动机，就算你自己不干这些，面对完全无法理解的外国人，你也有代言的责任。事实上，问题存在于所有人身上，只是表现出来的总是个别人。这就是社会性，而不是偶然性。因此当我下面用“中国人”这个统称时大家不要再去纠缠这个问题。

当我开始要探讨为什么中国人（ok，某些中国人）变本加厉地造假害人，总是有N个流行的point浮现在脑海里：中国人太追逐利益什么都不顾，中国人法盲科学盲，中国人没有公德只有私德（害的不是自己就行）等等。那么，为什么外国人就不那么追逐利益？外国人就这么懂法懂科学？外国人就这么有公德？最容易想到的原因就是教育，咱们中国人不这么教育自己人。想想中国人的家长是怎么教小孩的就行了。那么为什么中国人不这么教育小孩，外国人就这么教呢？最容易想到的是：中国人没文化，根本没有这种文化你叫人家怎么教？嗯，也许以前是有的，文明古国，礼仪之邦；但是现在没有了，怪谁？最容易想到的就是怪改革开放，怪邓小平（顺带怀念起老毛）。这一条思路的论调我已经听腻了，虽然我也怀念老毛。

中间有个岔道，就是教育那一点，有的人可能会说，我们的party故意不想我们的人民变得这么文明，那样好管！这样就似乎更站不住脚了。关于这种思路我就更加不想评论。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相信一个这么主流的东西），我其实比较赞同“转型期”的解释。这个解释也比较容易为外国人接受。旧习俗旧制度在被打破（还不全面），新制度又没有完善，新习俗缺如。这里的习俗，也可以像某些人喜欢的那样称为“信仰”。以前中国人讲究各家自扫门前雪，讲究明哲保身。修身治国平天下，修身是最起码的。《增广贤文》、《朱子家训》就渗透着强烈的这种做人原则。那些持“公德私德”论调的人也许就觉得是这一文化导致现在我们只要受害的不是自己，就不怕去做。但如果我们完全按照传统教条来做，“害人之心”也是“不可有”的啊。仁义道德，因果报应其实在今天中国人心中是没有什么市场的了。那么我们再看现代社会，一个人做的事情所承担的后果，纯粹就是法律后果。前段时间我看过一篇中国人的文章，说到了美国最强烈的不适应就是，在美国没有是非和对错，只有合法和非法。经常听到的对他人的指责是“你这么做是非法的”而不是“你这么做是不对的/自私的/丧尽天良的/会生孩子没屁眼的/……”。这种毫无道德自律的情况下，美国竟没有变得乱哄哄，可见其法律强大得有多么恐怖。中国的法律也许几十年都达不到这种水平，但是今天的中国人似乎已经深受“法律精神”的感染了，法律没说不能做的，老百姓就都可以做。其实这并不是法律精神，这是人治文化对法律的歪曲理解。因为这样说来，法律就是用来“管人”的了，法律没规定，政府就“管不着”。政府要管啥，就弄一条法律。要是政府不想管，你踏破铁鞋也找不到哪条法律来为你主持公道。所以，NYT的记者才会听到“既然没有禁令，大家都这么做，中国的法律就是这样的，不是吗？只要没出什么事儿，就不会有什么条例规管”这句话。表面看是法治，实际上还是人治。中国人的聪明啊……随便让你西化吧，到头来还是被包容了！

所以，这就要进一步探讨，为什么在中国法律会失去权威的问题（并不是真的因为中国人的包容，那是开玩笑的），也就是——在中国为什么会无法可依，有法不依，执法不严，违法不究？我觉得薛涌在最近一期《南风窗》的文章中的观点非常适用于这里：

改变一个人的内化信仰容易 ，改变这种人对别人的预期则很难。

就是说，你自己认同还不够，你还要确信大家都会这么做，你才会付诸实践。夜间公路上的车总是开远灯照来车，大家都觉得这么做不好，但没有谁改变的。遇到来车，你不开远灯人家开，吃亏的还是自己。因为咱们根本没有“不开远灯”这个习俗，你就不敢相信你不开人家也不开。就是这个道理。

这就使一个很难讨论的问题变得异常重要，不可回避：中国人最general最essensial的的习俗是什么？或者问中国人的本质是什么？不管是制度创新也好，还是向西方学习也好，我们不可避免地要摆脱一些旧思想，又要依赖另一些旧思想。中国在世界近代史中处于边缘地位，今天才说要现代化，谁知现代的东西全都是西方的东西，现代化就是西化。所谓“西方的东西”就是自己感觉一点儿亲切感都没有的东西。这东西在中国注定就很难确立，就算有相信的人，也不会所有人都相信。如果不是所有人都相信的话，原来相信的人也胆怯了。因此在全球化的今天，我们甚至不应该讨论现代化的问题，而应该先讨论在这个地球村里，我们是谁？我们是哪儿来的一堆农民？我们的identity是什么？我们——中国人——本质是就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我们喜欢和在乎哪些东西？

然后我们就可以向惊诧的友邦解释为什么我们有的人会往猪饲料里加化工原料了。

我不知道这样去想是不是让一个有解的问题变得无解了。我的出发点是要治本而不是治标。实际上对于很多事情，治本就是一个无解的命题，我们只能讨论治标。无论是治本还是治标，我再次请求朋友们能给我反馈。谢谢！

以下是参考连接：

优秀的红色经典歌词——总能打动我

我为祖国献石油
锦绣河山美如画，祖国建设跨骏马
我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头戴铝盔走天涯
头顶天山鹅毛雪，面对戈壁大风沙
嘉陵江边迎朝阳，昆仑山下送晚霞
天不怕，地不怕
风雪雷电任随它
我为祖国献石油
哪里有石油，哪里就是我的家
红旗飘飘映彩霞，英雄扬鞭催战马
我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头戴铝盔走天涯
莽莽草原立井架，云雾深处把井打
地下原油见青天，祖国盛开石油花
天不怕，地不怕
放眼世界雄心大
我为祖国献石油
石油滚滚流，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评：把咱们搞技术的气魄唱得多么强大啊。重大基础建设的魅力是多么强大，人定胜天的信念是多么强大。同学们啊，不要把自己当作知识分子，高高挂起。而要投身到行业中去！石化战线，化工轻工战线，这就是我的战线，我要战斗在第一线！天不怕，地不怕，放眼世界雄心大！

人说山西好风光
人说山西好风光
地肥水美五谷香
左手一指太行山
右手一指是吕梁
站在那高处望上一望
你看那汾河的水呀
哗啦啦啦流过我的小村旁
杏花村里开杏花
男儿不怕千般苦
女儿能锈万种花
人有那志气永不老
你看那白发的婆婆
挺起那腰板也象十七八
评：来自电影《咱们村的年轻人》，第一段先写景，第二段先写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朴实的内容，却散发着很积极，很奋发向上的气息。一种自信，人有那志气永不老的自信。就是这一点就能打动人。

假如你要认识我
珍贵的灵芝森林里栽，森林里栽
美丽的翡翠深山里埋，深山里埋
假如你要认识我
请到青年突击队里来
请到青年突击队里来
啊唻唻唻唻，啊唻唻唻唻……
汗水浇开哟，幸福花
纯洁的爱情放光彩，放呀放光彩
灿烂的鲜花春风里开，春风里开
闪光的珍珠大海里采，大海里采
假如你要认识我
请到青年突击队里来
请到青年突击队里来
啊唻唻唻唻，啊唻唻唻唻
理想育出哟，幸福花
革命的青春永不衰，永呀永不衰
评：这是一个女青年突击队员回应她的追求者的有趣歌词。（1954年1月13日，我国第一支青年突击队–木工青年突击队在北京展览馆工地正式成立。突击队是在自愿的基础上，选择18名技术较好的青年团员组成的。他们以能成为青年突击队队员为荣，焕发出强烈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创出了空前的生产效率。）爱情歌词嘛，用点儿比兴，很有中国式的浪漫。把个人的儿女私情提高到了革命理想的高度，一直是我理想中的爱情观！

农友歌
霹雳一声震哪乾坤哪（震哪乾坤哪）
打倒土豪和劣绅哪（打倒土豪和劣绅）
往日穷人矮三寸哪（往日矮三寸哪）
如今是顶天立地的人哪（如今是顶天立地的人哪）
天下的农友要啊翻身啊（要啊翻身啊）
自己当家作主人哪（自己当家作主人）
一切权力归农会啊（权力归农会啊）
共产党是我们引路的人啊（共产党是我们引路的人啊）
粗黑的手哇掌啊大印哪（掌啊大印哪）
共产旗帜照人心哪（共产旗帜照人心）
鸟铳梭镖握得紧哪（梭镖握得紧哪）
坚决革命向前进哪！
评：关键是唱歌的歌手——王昆老师的嗓音太振奋人了，简直就是在秋收起义现场。歌词的用强烈的对比表现出了最纯最彻底最革命的革命，革旧制度的老命！

毕业歌
同学们，大家起来，
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听吧，满耳是大众的嗟伤！
看吧，一年年国土的沦丧！
我们是要选择“战”还是“降”？
我们要做主人去拼死在疆场，
我们不愿做奴隶而青云直上！
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
明天是社会的栋梁；
我们今天是弦歌在一堂，
明天要掀起民族自救的巨浪！
巨浪，巨浪，不断地增涨！
同学们！同学们！
快拿出力量，
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总让我想起当年的西南联大，非常传奇的时代。这些歌词对今天的本科毕业生也很有教育意义（如果能教育的话，如果教育不了那就是讽刺意义）。八十后啊，今天你们对中国人评头品足，将来你们就是被评头品足的中国人了。你们要有理想，要有用自己的力量改变中国的理想！

珊瑚颂
一树红花照碧海
一团火焰出水来
珊瑚树红春常在
风里浪里把花开
哎!
云来遮，雾来盖
云里雾里放光彩
风吹来，浪打来
风吹浪打花常开
哎!
评：那种精神！就不多说了。

绣红旗
线儿长针儿密
含着热泪绣红旗绣，绣呀么红旗
热泪随着针线走
与其说是悲不如说是喜
多少年多少代
今天终于盼到你，盼到你！
千分情万分爱
化作金星绣红旗，绣呀红旗
平日刀丛不眨眼
今日里心跳分外急
一针针一线线
绣出一片新天地
评：胜利在望，仍在牢中……平日刀丛不眨眼，今日里心跳分外急！女英雄温柔的一面竟也如此美！

英雄赞歌
烽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侧耳听
青天响雷敲金鼓，大海扬波作和声
人民战士驱虎豹，舍生忘死保和平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她
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英雄猛跳出战壕，一道电光裂长空，裂长空
地陷进去独身挡，天塌下来只手擎
两脚熊熊趟烈火，浑身闪闪披彩虹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她
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一声呼叫炮声隆，倒海翻江天地崩，天地崩
双手紧握爆破筒，怒目喷火热血涌
敌人腐烂变泥土，勇士辉煌化金星
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她
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评：啥也别说了！刚刚地！

说句心里话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
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
说句实在话，我也有爱
常思念梦中的她
来来来……既然来当兵
来来来……就知责任大
你不扛枪我不杠枪
谁保卫咱妈妈，谁来保卫她？
谁来保卫她？
说句心里话，我也不傻
我懂得从军的路上风吹雨打
说句实在话，我也有情
人间的烟火把我养大
来来来……话虽这样说
来来来……有国才有家
你不站岗我不站岗
谁保卫咱祖国，谁来保卫家？
谁来保卫家？
评：这首歌很多人都知道了。歌词写得实在好，为什么今天能这样想的人越来越少了——为事业奉献，牺牲小我成全大我，集体的荣誉就是个人的荣誉。

金梭和银梭
太阳太阳，象一把金梭
月亮月亮，象一把银梭
交给你，也交给我
看谁织出最美的生活
啦……
金梭和银梭，日夜在穿梭
时光如流水，督促你和我
年轻人别消磨
珍惜今天好日月，好日月
来来来……
金梭和银梭，匆匆眼前过
光阴快如箭，提醒你和我
年轻人快发奋
黄金时代莫错过，莫错过
来来来……
评：打倒四人帮后，百废待兴。恢复高考，失去了十年青春的年轻人，都要争分夺秒……多么好的八十年代！

驼铃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驼铃声
路漫漫，雾茫茫
革命生涯常分手
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当心夜半北风寒
一路多保重！
送战友，踏征程.
任重道远多艰辛
洒下一路驼铃声
山叠嶂，水纵横
顶风逆水雄心在
不负人民养育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待到春风传佳讯
我们再相逢
再相逢！
评：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再好的兄弟，为了各自事业，也总有一天要分开。要给既将告别的兄弟留一句什么话呢？革命生涯常分别啊，可别让消极的情绪悬留太久。顶风逆水雄心在，不负人民养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