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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是过程 学而不思则罔

科学网的武夷山老师介绍了一篇发表在Nature上的评论

另外,关于“中国学生听完讲座之后没有人提问”的“弊病”,我有我的看法:

为什么外国学生听完讲座之后爱问问题,中国学生听完之后不太问。很多人喜欢说成是中国某些教育上的缺失。但我观察觉得不完全是。我们说“学而不思则罔”。那些刚听完讲座就提问的,可能怕显得学而不思;我国青年压着不问,就是在这样一种教导下,想避免人给人“罔”的感觉,除非你问的问题有明显的进一步思考的印迹,“有水平”,否则既学应先三思而后问。这只能说是文化差异,都有好处。但这样的话中国学生自然就很不习惯冒险和搞头脑风暴了,创新模式就不同。

我个人就特别不喜欢quick questions、quick answers。要交流来日方长,也有很多途径。

高分子年会感受

参加完美国流变学年会,我又接连去了苏州参加高分子年会。参加这两个会议得到的一个共同的感受是,研究者有两种,一种是写书型的研究者,一种是写paper型的研究者。写书型的研究者他做的每一项工作,都是呼应着一个有待完善的知识体系。他最终关心的是(比较)完整地理解一个对象,希望自己和同行的研究成果积累,会导向一本关于同一个研究对象的专著甚至学科教科书的最终完成,以作为人们对此对象已经达到(一时的)比较完整理解的标志。这当然总是一种长远的目标,甚至不是一个人有限的职业生涯中能够看到达成的一天的。但也有很多的研究者对这种理想并不感冒,他们把科研当成一个play ground,只是想尽情地去感受新鲜感,分享快乐。显然,前一种做法是枯燥的,后一种做法总是更受欢迎。但谁都不会否认前一种做法才是科学发展的基石,于是它也应该是任何人之所以决定投身科学研究事业的最“政治正确”的原动力。证据就是,尽管各大会的普通报告中充斥着各种pop science科普式的工作展示,但大人物、学术名人的邀请报告,无一不把自己的工作整理得好像一个完整的理论认识那样,把自己的研究历程描述得一个路漫漫上下求索、虽虐我千遍待它仍如初见的故事,无非就是说明,这个圈子理想中其实推崇的不是投机,哪怕它实际制度在激励投机。写书型的研究者,不会轻易地去转换研究兴趣。诚然任何人都不能逃避publish-or-perish的风气,短期内总是要做各种各样的“副业”来解决自己和学生的生存问题。但是另外的一些研究者也许纯粹是根据现在做这个的人多不多来决定自己的研究对象的,他们对他们沾手过的各研究对象“后来怎么样了”并不关心,只会往往诧异于“怎么现在还有人做这个”。

当然,我有一个更加不靠谱的猜测,就是写书型研究者其实是一种穷人思维,这就跟穷人理财往往以储蓄为主,伴以适当稳健的投机。而富人往往有很强的蜻蜓点水随性而为,视门槛为隐型的气质和魄力。也许不跟人的实际经济情况挂钩,但从性格上人确实能分为这两种特质。我感觉本人是写书型性格,但当然此生未必有这种水平了,只是就性格而言,我是穷人性格,实际也穷,理财也确实以储蓄为主。我前面说这个圈子理想是这样,也只是我肤浅的理解。我当然不是根据圈子的潮流来形成自己的做法,而是我自己喜欢做这种事,然后看到这个圈子至少有部分人还是推崇这种做法,我当初才决定投身这个圈子。当初如果我被说服说这个圈子主要是投机者的乐园,我的做法注定找不到属于它的空间位置的话,那我就直接不会来做科研。现在当然说什么都迟了。

在美国开会我发现,以认识问题为荣,炫耀更新的物理图象,是个主流,不是少数人的专利。会议的价值也来源于此。我不能说美 国人就不青睐Nature/Science,但炫耀你发表的期刊名称,一秒钟就完成了。如果说后一种做法成为了唯一的评价方式,只能说明这个国度的学术圈子浮躁到只剩1秒,耗不起2秒。这是不正常的。如果对问题不关心,那这个国度的人为什么还要组织出一个学术圈呢?

我在高分子教育会场听了一部分报告。我觉得年轻人难免追求成功学,受榜样的影响很大。这是年轻人的特点,不是简单批判成功、一味批判功利心态能够解决的。所以关键问题在于我们在这个意见纷纭的社会中推崇什么样的成功观,炒红什么样的榜样。老前辈们自身当然是优秀的榜样,但他们对年轻人的担忧,光靠强调价值观喊口号是没有用的。学生认哪个理,主要看他的导师。而且也不是看他导师嘴上说什么,而是观其言听其行,更主要的是看其实际效果。你一直强调的做法,你实际依靠它获得今天的成功了吗?这对以功利心态为特点的年轻人来讲才是最有说服力的价值观输出。有的报告人举例,说一项工作本应以一篇论文的形式发表,但为了照顾两位参与工作者的职业生涯,特意分成两篇发表的做法,并进行批评。假如这些前辈在评审人才项目申请书的时候,不纯粹看论文数量和期刊JCR分级来“追求公平”淘汰申请人,这样的做法自然没有市场。可我们都知道,也理解,评审者没有时间对每一个申请者的工作进行详细了解和审视,而评审任务也是数字式的,e.g. 50位淘汰38位。我们确实就是那个只有1秒,花不起2秒的国度。正是因为如此,“公平”才不得不简单约化为“看数量看期刊”。改变现状的能力也不完全在这些老前辈手上,所以他们才会像一个弱势群体那样只能去“呼吁”。

美国流变学年会的第一天

到了Baltimore,从机场坐Lignt Rail到Camden Yards,然后走到酒店,算是浏览了一部分城市风光。到了酒店,说暂时还拿不到房间,要等到下午,于是去找AT&T办电话卡,又走了好长一段路,欣赏风景。第二天下午才注册,上午我去一个比较远的Mondawnin Mall,然后再回来,体验了一次Baltimore的公交车和地铁,沿路上我放眼所见都是清一色的黑人。

晚上的Welcoming reception。我到了会场,就觉得自己是nobody,觉得在场的人本身就是一个圈子。因为他们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往往之前都开过会,都见过面,所以至少都有一面之缘。真的是很新的学生,也必然不是自己来参会,肯定有老师带着引见。而我则没有上述的便利。所以我一开始只在一个角落待着,就当观察者,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就看看这种reception的dynamics是怎么发展的。

后来,运气开始来了,结果出乎我意料。首先,我留意到韩国的Cho好像比较容易聊,于是跟他打招呼,聊上了。我猜好多人找他聊是聊LAOS,我就问个relaxation spectrum的问题,所以他跟我聊了好多句。他带着一个学生到处引见。他还记得我2012年在北京的青年流变学家会议上做过报告。或许那次我跟他碰过磁?我自己都忘了,但当时一定是聊LAOS。

然后,我去找Winter,替老板跟他say Hello。结果他跟另外两个人聊得非常起劲,我等了很久,中途Watanabe过来加酒,我顺便把他截住了。也只有他去加酒的时候才能截到他,因为他也带着一个女生,到处引见。他要么在跟大牛聊天,要么在跟来套磁的小牛聊天(毕竟Macromolecules主编),不跟人说话的时候,就是在找边走边寻目标,特别忙的样子。截到他之后,找我老板名字,他能聊上几句。问我为什么不出国啦,叫我去美国搞一搞。我说也不一定美国了,日韩和欧洲也很好。他说日韩文化跟中国太接近,没什么意思。

Watanabe没聊几句就走了,我继续等Winter聊完之后,跟他说我老板让我跟他say hello。结果看他好像不太记得我老板是谁,于是就说他最近的一篇paper我用了他的概念来解释我的实验。他立马感兴趣,问我投哪,我说了一连串被拒,然后说现在在一个期刊那里under review。

McKinley是特别难凑的,他就有个气场在那里,而且喜欢跟自己几个学生在一起玩得很好的样子,搞小团体,别人不太容易插入。本来我是放弃了的。后业我去加水的时候发现他排我后面,我就让他先,他说不用不用,我先就是。这就搭上了,而且是他先伸手跟我握手作自我介绍的。然后我说我知道他,读过他的论文,因为我也做LAOS。他看了我名字,说他读过我的论文。然后就只聊了几句。我说我做Microrheology,他说他现在做的是microfluidic的那种microrheology,而particle的那种他只发表了一篇文章,“actually not my expertise”。

跟Doi也算聊过,他跟CalTech的J.F. Brady聊得很欢,我在旁边也听着,插两 句。

到这时,我已经觉得完成任务了。看到有一群中国学生,我就凑过去看看他们是谁,结果他们好几个都知道我,说看过我博客。他们有一部分是王十庆老师的学生,王教授明天才到。另一部分学生,后来聊完了才知道导师是McKenna,于是他们带我见了McKenna本人。他跟我聊了一大通,主要就是说做colloid的人整天说glass,都是扯;colloidal glass就是扯。当然,具体讨论是非常有益和有启发性的,但我的结论之一就是,以后投稿要小心避开他……

今晚算是完成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