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April 20, 2014

  • 知乎:本来应该是怎样的?

    原文地址:http://zhuanlan.zhihu.com/panta-rhei/19638353 知乎改版之后的个人时间线又改回系统推荐型了,于是我看到了一些“教育”话题的内容。有一个问答是大学出勤率低取消考试资格,合理么?思想非常混乱。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教师也就只有在985、211高校能够试着履行一些大学教育的理想。很多二本大学也许课堂教育确实烂。这本来是不正常的现象,却作为讨论问题的前提,所以很多学生的不去上课的理由其实就是一种“你不仁我不义”,也挺无赖,并非文化人所为,没什么值得理直气壮。 我发现我们现在的社会大多数人都不敢去提最本原的问题,不敢去提理想性的、原则性的问题。例如“大学应该是怎样的”、“什么是科学”、“为什么要这样做科研”等等。很多学校从学生入学到毕业都没做过这类教育。为什么呢?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因为所有大学校长都心知肚明,自己并非能自由地追逐大学教育的理想。在中国这样一个行政大国,大学不管它还能是别的什么,它首先已经是一个行政级别单位了,于是第一条就是要对上负责,若有什么自由的空间,那也是“戴着脚拷跳舞”。如果自己反正做不来,何苦多谈那些“普世价值”的理想?所以这类问题变成都少谈。同样的问题存在于当今社会的各个方面。你只能按照当前的政治风向谈点合适的,不能一下子追问到本源。一件事情想要名正言顺,最多只能求助于当前的政治buzzword,经不起再严格的推敲了。 我在这里无意涉及“教育行政化”之类的问题,在我看来,不是说现在大学有行政上的问题,就马上要批判“教育行政化”。当你知道这些常年被批判的事情的原因之后,你会转而关心一些其他的效应,而不再觉得批判本身是一件有用的事。 上述那不敢涉及理想本原的心态流行了不是一天两天了,造成现在很多一些其实没这么敏感的领域也都这样。大家好像发现,忽略宗旨和原则性问题,也能使日常事务大致有条不紊地进行。于是揣着明白能装糊涂就装糊涂,能继续摸石头就不过河,鸡贼得很。到了三十年后的今天,“猫论”成了一个很不好的论调。不再讨论动机、目标、宗旨、性质,黑猫白猫抓着老鼠就是好猫,造成我们在做法上就存在理念上的混乱。而很多大学生读完四年,也就只是根据自己的见闻感受去理解大学,说白了就是根据他们遭受到的本来理念就混乱的规章制度来理解大学。一些经常被提出的借口,实际上只是临时性地掩饰理念真空,却被大学生当作什么把柄。这些很ad hoc的借口转移了大家找出真正问题的注意力。这些年轻人学得很快,他们进入学生会和团委之后,也懂得用这种ad hoc借口了,我们的媒体、微博、各种评论,充斥着类似的这些ad hoc借口。整个社会都在这些ad hoc借口的哄骗下,要么相安无事,要么只能耍泼赖。这些ad hoc借口既经不起任何推敲,也解决不了真正的问题。真正解决问题的还是靠赖靠闹。大学生学得很快。 我甚至感觉国人从来没有真正的学会怎样树立理想。要么就是理念真空信仰缺失,要么就是会去追捧一些空想。理想是一个计划,是要一条条对照着想办法实现的。现实的不完美哪怕美国都存在,但人家非常清楚本来应该是怎样的,因此就会朝着确定的方向慢慢改善。我们总是“这事不好说得太细”,也形成不了什么共识,所以总是见机行事,过河抽板,雁过留名,领导一换届,就又变了。 我前段时间做了一个关于科学研究的简单介绍的PPT。由于科学研究是我的职业,我有这个能力去讲这个话题。我就敢于从“什么是科学”这种理想问题开始,去解释于是为什么科研必须这么做——然后我们实际的科研有多大程度是按理想去做的,那些没按理想做的部分,又是什么原因,目前大家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民科为什么是民科……等等。因为这是我的职业,我很早就想明白这些问题。身为这一职业的人,这种“行业基石”行问题我信手拈来是可以给年轻人做讲座的。这是我的professionalism。说极端一点,一个专业型社会,哪怕是个大街上扫地的,也必须professional到能上TED。我认为,各行各业的人都应该多想这一系列问题。尤其重要的是先要思考“本来应该是怎样的”,然后去评判现实有哪些还不完美,原因是什么,解决之道是什么,自己能做些什么。无论是哪个行业的,都要自觉地去做一个“内行人”,讲“内行人”才能讲得出的insight。而不是满足于用那些ad hoc借口来糊弄外行人。而我作为一个公民,最大的希望就是治国者在谈他的政策之前,能够先告诉我“一个国家本来应该是怎样的”,在此纲领下才再去谈于是乎所提出的政策都针对哪些不理想而制订的。不能说今天要提倡什么就大搞什么学习,明天又提倡什么。所提倡的这些东西又是永远正确的,那昨天为什么就没提倡? 当然,要有这样的国家,必须我们的国民先成为这样的国民。我已经尽我的专业能力,给我的学生介绍了一场,希望能告诉他们一个信念:做事完全可以勇于根据这件事本原的理想来设计,却又不用耻于屈从于现实,但必须十分清楚理想是什么,现实又是什么原因。具体到大学课堂出勤这件事,先不管学生缺勤老师有没有责任这种具体是非问题。先问一句:大学课堂本来应该怎样,你清楚吗?为什么应该这样?懂这么想才是社国的未来希望。

  • 知乎:Grade on a curve

    感谢各位答题的前辈,首先,我指的就是媒体学者批判妖魔化的“应试教育”,我以及我身边许多90一代的同学确实是应试教育下的可怜虫,被GPA左右了心智,要出国,要奖学金;我们这代觉得最坑爹的就是上高中以为大学就是自由求知的地方,没想到来了大学确发现是高中加强版。就业如此严峻,也许是社会越来越不认可我们的本科教育,嫌弃我们这不行,那不够,于是我们被赶着考研,考研不考的专业就扔掉;身处在这种不知名的二三线小城市的不知名的本科,我觉得我们的老师并不差,他们体谅我们,上课就告诉我们什么知识可能考研要用到,复试要问到,要着重记忆,并且编在了那本外校绝不会看的教材里。 请原谅我这种急功近利的心态,我们这些考研的先锋早早的就懂得了丛林法则,可是同样因为就业形势不好,现在名校的你们也加入考研大军,来抢我们的“饭碗”了。面临这日趋激烈的竞争,被越来越多的富二代、官二代甚至学二代称霸于前,效率高一些,我们的机会才能多一些,我们不想按部就班的接过父母的岗位、田地,我们尽力保护理想不被扭曲磨平,所以我们努力着。 上面这两段是我之前回答过的一个问题的内容。我记得在我回答的时候没有这些内容,可能是后面添加的。 这段话让我联想到我自己的学生,产生了一丝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冲动。我原来的答案完全没有心疼他的意思,现在想说点别的安慰一下这个小朋友。 真正想获得有帮助的答案,可能需要说清楚到底是在什么“二三线小城市”的学校,然后让了解高校,特别是了解这个学校的人告诉你真正的位置在哪里。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说什么“名校也加入考研大军”、“富二代、官二代甚至学二代”来抢饭碗,太笼统。就凭这样的一些印象来点燃自己的危机感,你终究还是盲目的。这样的心态首先就竞争不过对现状认识清晰的人,不管他/她是贫还是富。 有一种打分方法叫grade on a curve。我当年高考使用的所谓“标准分”计分制度就是grade on a curve的一种。看MIT课程Introduction to Solid State Chemistry时那个教授说: We do not grade on a curve. Your success does not come at the expense of your neighbor. 如果一门考试的计分方式是grade on a curve,那么你想拿到中上的分数,不是说你要做对大部分的题,而是要打败过半数的竞争者。也许题目很难你只有50分,但这个分数在班上排名已经靠前,你就是中上。也许题目很简单你拿了99分,但其他人都是100分,你就落在曲线的尾部。如果加上最贱的一条:曲线后面一截尾巴定义为不及格。那么就是说,不管你多少分,如果你是跑不赢全班的最后那几名,你都是不及格。贱的也不止这一条,类似的还有,曲线的头部一截有奖学金,曲线的端点推免保研。 在这样的制度下,人的心态也不同。由于竞争很激烈,所以希望把宝贵的精力都用在刀刃上,不想浪费一分。因此大家都不是看着书本来学习的,而是看着别人,看着“行情”来学习,恨不得眼光四路耳听八方。你要尽可能全面地了解诸如谁用了什么学习方法,谁换了什么教材,谁做哪本习题集;然后你还必须迅速进行一个判断:到底是“切这么做是傻逼无视之”,还是“该死我也要采取他那样的策略否则就落后了”?我觉得比起“应试教育”,这种制度的危害更大。到了大学,应试教育也许没有了,但是随处见到的都是grade on a curve。 聊点远的。 从上初中开始就有政治课。我作为80后,上初中那会儿刚好是邓小平南巡过后没几年。我是目睹了政治正确的提法如何从“有益补充”到“共同发展”的一代。当时的政治课本的各种“阅读材料”(小字部分)经常讲各种例子来证明“大锅饭”是错的,“平均主义”是错的。打破大锅饭就是要引用竞争机制和淘汰机制,巴拉巴拉,我们回答简答题的时候也经常这么讲。此外政治课还要学习经济学,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课本原理部分主要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例如劳动价值论等等,但其余的部分则渗透了很多(西方)微观经济学的理论,也许在当时,突然说要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家们还来不及完善它的细节,所以课本上也不得不借用现成的西方经济学理论来充数,所以也有很多关于市场竞争和企业管理的内容。我还最记得一道经常出辨析题的topic就是如何处理效率与公平的关系,政治正确的论点应该是“效率优先,兼顾公平”。总而言之,一夜之间我们突然就对竞争信奉得无以复加了。 一直到今天,我们国家越来越迷信竞争。在资源方面迷信市场化,结果教育资源也市场化;在人员方面迷信奖励淘汰机制,结果造成处处都是丛林法则。其实教育资源是最不应该市场化的,奖励淘汰机制只会搞坏学术领域。郝柏林院士曾经这样评价: 将“管理出效益”硬搬到自然科学基础研究领域,是另一种错误概念。生产企业、工程项目、技术攻关,理应加强管理。不恰当的“管理”,正在妨碍我国自然科学基础研究的根本进步。应当撤消一批管理和评估机构,解放生产力。特别要让大批年轻有为的学者“沉”下去做事,而不是“浮”起来当“官”,去妨碍别人安心钻研。 我看这个道理也适用于本科教学。很多高校的本科教学部门都自把自为地为原本单纯的教、学、测附加了奖励淘汰制,这首先就破坏了师生之间的良性互动,学生和老师从此就不再讨论学术问题,而是问“老师,这门课考试难不难啊?”“老师,这本书内容好多啊,都讲吗?”“老师,最后两章考不考?感觉好难啊!”“老师,考试有没有重点?”让我哭笑不得的是,问这些问题的,往往主要是那些综合能力比较强,本应该是不担心考试问题的学生。反倒中等水平的学生看起来“心态很好”。这足以证明搞这一套反而成就了失败的教育。 讲这些我们个人力量改变不了的东西的意义在于,告诉你们原来你们受到的是不正常的教育,也许你们仍然没有选择,但至少能在思想上建立一个防线。 说到个人奋斗,年轻人愿意奋斗是好事,但也很常见。标榜自己愿意奋斗不算什么。我们有很多励志的故事,很多人出身贫寒,求学阶段半工半读,打几份工,凌晨就要起床干嘛,晚上几点才睡,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最后成了著名的XX家。但也许很少人去想,他能够这么勤奋,他完全不止可以成为XX家,还可以成为YY家、ZZ家。为什么偏偏成为了XX家?因为他长年累月的勤奋都是积累在那条成为XX家的路上,也就是说他有坚定不移的目标,从头到尾心无旁鹜地走一条路。如果你的努力总是临时性的,看书就为了过考试,读英语就为了过四六级,那么你从头到尾就什么都没有积累。也许很多人的勤奋是靠危机感来激励的,但是恰恰相反,要能够心无旁鹜一条路走到底,需要的是抵抗危机感的情商。前者的心态是“再不学就会XXX”,而后者的心态是“我要达到什么目标所以XXX”。眼看别人走别人的阳关道时,你如何在你的独木桥继续走下去。当然,很多民科自以为是陈景润抛妻弃子也要在他的独木桥继续走下去,我不是叫你去做民科。这道理怎么讲才对呢? 最后谈谈所谓“80后”和“90后”的话题。我觉得非要承认这两个概念的话,那这两种人应该是能够超越“前浪死在沙滩上”的尴尬,成为一种朋友关系的。豆瓣有个“父母皆祸害”小组,曾经激起了比较广泛的讨论1、讨论2、讨论3。实际上这是50后父母和80后孩子之间文化理念发生冲突的现象,是曾经巨变的历史遗留问题。毕竟(城市)80后是(我认为)第一批在比较正常的社会下成长的孩子,像尊重个性、尊重私隐、讲求平等这样的现代观念,我们觉得是天理,但有些父母或许觉得是逆天了。很多80后已经为人父母,他们立马就转换了角色,有些80后父母可能专制得比起他们的50后父母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祸害“的真正根源其实是这个社会的不公,谁也逃不开。但是无论如何80后可能是90后第一批有观念稍微接近的兄长式朋友。如果说80后和90后共享着社会进步所带来的宽容,那就更要求我们不要因为仍不完美的社会而放弃先进的理念。 Good luck!

  • 动物园 鸣春谷

    之前我写过一篇关于动物园的东西,最近我终于自己去了动物园了。 3月30日我去广州动物园玩,下暴雨。 小猕猴的身手 黑天鹅 老虎:它一开始以为要喂食了,所以在两个门前面等待。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径直跳在水池里泡澡了。 长颈鹿的舌头也很长。 这只猿猴一直循环着这一套动作:在窗沿来回走,在吊绳上晃一晃。 大象,小象走到边上跟我打招呼了! 这周六我又到白云山的鸣春谷看鸟。鸣春谷其实就是个鸟类动物园。 绿鹦鹉。鹦鹉是个好奇心挺强的鸟。 这只鸡本来是安静地卧在垃圾桶上的,看到我靠近了,就开始咯咯叫个不停: 我引起了这只八哥的注意,它中间突然“呱呱”跟我打了个招呼(中间有声音的部分) 这只白鹦鹉非常可爱!我下次还会来看它,要带上瓜子。 这个孔雀开屏了,还开了很久!